我是藏羚羊,有著淡棕褐色的毛色,褐白灰色的臉,體型優(yōu)美健壯,動作敏捷矯健,你們都叫我“高原精靈”。這是我的故事。
這是在色林錯湖畔拍攝到的藏羚羊(1月5日攝)。 新華社記者 姜帆 攝
青藏高原是我的家鄉(xiāng),我是在漫長的繁衍、分化歷程中走得最遠、最高的羚羊,具有其它羚羊望塵莫及的抗缺氧、耐高寒和擅奔跑的能力。
現(xiàn)在的我們,生活在藏北羌塘高原、青??煽晌骼锖托陆柦鹕絽^(qū)域。這是一片海拔3700-5500米的高山草原、草甸和高寒荒漠地帶,空氣稀薄、氣候條件惡劣。
我的祖先演化出種種“特異功能”,以適應這里的環(huán)境——我有一顆“大心臟”,超過體重的3%;我的血液中含有大量的紅血球,能夠攜帶大量的氧氣;我的口腔、鼻腔寬大且兩側鼓脹,能夠吸入更多空氣;我的絨毛結構中空,密密層層地覆蓋在身上,陽光下可以隔熱,暴風雪時可以擋風防寒;我能以80公里的平均時速在海拔5000米的高原上長距離奔跑,極速可達110公里,是陸地上跑的最快的動物之一。
2008年北京奧運會吉祥物之一的福娃“迎迎”,就是以我為原型,贊揚我頑強的生命力和挑戰(zhàn)極限的精神。
5月8日拍攝的藏羚羊。新華社記者 姜帆 攝
我們沒有固定的小家,活動范圍隨季節(jié)變化和食物條件而改變。
秋冬季節(jié),我們活動得比較分散,姐妹們帶著孩子一起覓食生活,雄性羚羊自己結集成群。寒冬是戀愛的季節(jié),我們開始與雄性合群而居。這時,雄性的面孔和四肢的前部變黑,俊美異常,它們會通過激烈的角斗爭奪我們的歡心,經過約會、親密接近,形成一個臨時家庭,在荒原上互相追逐,盡情嬉戲……
在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,一只雄性藏羚羊奔向雌性(2023年12月16日攝)。新華社記者 姜帆 攝
懷孕之后,我們把上年出生的寶寶交給雄性保護,自己四處尋找隱蔽的環(huán)境活動。直到夏日臨近,產前一月,成千上萬的我們開始集結,在少數幾只雄性的帶領下,翻山越嶺,踏冰涉水,穿越荒漠,浩浩蕩蕩前往千里之外的“大產房”。
藏羚羊在向產羔地遷徙(無人機照片,5月10日攝)。新華社記者 姜帆 攝
我們的遷徙之路,來回行程最長可達2000公里。遷徙,從海拔較低的地方,到環(huán)境更惡劣的高海拔區(qū)域,不為覓食,而為新生。這應該是為了更安靜、更安全。
可是這一路兇險艱難。很多地方寸草不生,亂石如刀。很多時候要對抗狂風暴雪,還要提防猛獸襲擊。但我們始終遵循同樣的時間和路線,年復一年,一往無前……
一只野狼奔向遷徙藏羚羊群中一只懷孕的母藏羚羊(6月14日攝,視頻截圖)。新華社發(fā)(達瓦多吉攝)
生完寶寶,在嚴寒到來之前,我們又踏上歸路。
很多同伴,永遠留在了遷徙路上。遇到天敵,我們只能拼命奔跑;而小寶寶只能把大腦袋緊緊地貼在地面,僅憑保護色保全自己。但最終,它們只有三分之一能存活。
這就是大自然,千百萬年來,我們就是這么生存下來的。
6月17日,在魯確塘草原,一只剛出生不久的小藏羚羊跟著母藏羚羊在草原上漫步。新華社記者 費茂華 攝
細密的絨毛和遷徙的天性,曾經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。
40多年前,為奪取我們的絨毛制作“沙圖什”披肩,你們中的一些人潛伏在我們遷徙的路上,瘋狂地屠殺我們。1995年,我的族群大約只剩下50000-75000頭。也是在那時,你們中一群勇敢善良的人們挺身而出,用自己的青春、熱血和生命,擋在盜獵分子的子彈與我們之間,為我的族群贏得了喘息和重生的機會。索南達杰、羅布玉杰……勇士們的名字至今仍在高原上被傳頌。
如今,你們專門派人保護我們,甚至收留和救治我們受傷的同類。現(xiàn)在,我的族群僅在西藏境內就已增長到30多萬只,保護等級也已從“瀕?!鞭D到“近?!保唷盁o?!币巡贿h。
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(qū)的野保員在安撫受傷的母藏羚羊(6月14日攝)。新華社發(fā)(旦增攝)
據說,1000萬年前我的祖先就生活在這片土地上,因此我的族群見證了青藏高原隆升變成“世界屋脊”的漫長過程,也挺過了喜馬拉雅山造山運動的劇變。
未來,我希望我的子孫能與你們的子孫一起,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,和諧共生!
魯確塘草原上的藏羚羊母子(6月16日攝)。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
這就是我,一頭藏羚羊的自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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